一时口嗨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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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们yrjz如果放古代,狗大概会是那种流连烟花的纨绔子弟啊,一天天没个正形啥事儿不干,就往秦楼楚馆钻呢,整天睡醒了就是斗蛐走马,宴饮作乐。
虽说是荒唐,世家的礼数还是要周全。狗三不五时,也要去赴某公侯的节宴、某京官的喜丧。
这些场合狗本来也去惯了的,真正经不会,假正经还不好装吗?一身绫罗,衬着一副好皮相,倒果真是人模狗样,仪表堂堂。
有那不知底细的,看中他身量人才,竟然想给自家的闺秀说亲。
这时身边的同僚就会悄悄地提醒:“镇远侯的这位公子……嗯,生性跳脱,贤兄还是且观望观望罢。”
其实也用不着观望,狗不开口还是绣花枕头,一开口就是实心草包。
那位要说亲的大人,一听狗的谈吐脸都绿了。
“他不过多相与两三个女校书,算得了什么罪过呢,嘿嘿。”
“我滴娘诶,当真有此事?笑死老子也了。”
“佩琪兄,你格局应再放得远大些。”
市井混得多了,狗嘴里吐不出半句象牙,尽是些俚俗不经的浑话,听得人龇牙咧嘴,暗道:“还好不是我家儿郎。不然,直该打死。”
这日阳春三月三,狗去赴国公府的春宴。
春宴设在京郊,围起了一座山头,供子弟们骑狩。狗虽然在文字上不甚用心,但武功却是从小儿被父亲压着练的。练成一身武艺,满京城世家子弟里去挑,也称得上数一数二的矫健。
宴席上的酒菜没吃两口,一群年轻子弟们就攒到一处,各自整装牵马,商量着要去山中猎个好彩头回来了。
狗自然也在其中,他穿好了自己的一套骑装,腰带一紧,当真是猿形蜂腰,意态潇洒。骑着一匹好马立在子弟群中,更显得突出。
不知怎么,他总觉得侧脸被一道目光盯着。
凭着敏锐的直觉,他骤然往那道目光的来处看去,却只看见一双一闪而过的,大得有点失真的眼睛。
那人骑着一匹高大的枣红骏马,挂佩结环,贵不可言,大约也是世家优养出来的小公子,看起来年纪不大,身量未足,眉眼间一团的天真稚气。
“看起来还是个小孩儿,许是生面孔好奇罢了。”狗只略微一想,就把这事儿抛到脑后了,马鞭一扬,早已率先催马入山。
他倒是轻轻松松围猎去了,这里曾国公家的小公子心中不知怎么,就跟那战场上擂的鼓一样不得消停。许是衣服穿多了,有些燥热,曾顺心摸摸自己的脸,竟然有点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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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国公府上下都觉得小公子会是个天乾。毕竟阖府上下,除了夫人,就连二小姐长大了也分化成了天乾,这一家子看起来都风风火火雷厉风行的,倒是符合世人对天乾的一贯印象。
小公子曾顺心自小也秉性要强,颇有主见,小小年纪跟着父兄学得文武皆通、八面玲珑。家里人只预备他长成了真正的天乾,就为他在朝中寻一份职务,再寻一个好人家的坤泽,就连小公子自己也是这么以为的。
谁曾想到,他的分化来得晚,却出乎意料。从朦胧的高热里醒来之后,曾顺心得知自己成为了坤泽。其实于他而言,天乾抑或坤泽并没有什么不同,无非之后说亲时嫁娶掉个个儿——其实以国公府的权势,如非皇亲国戚,那位天乾恐怕反过来要入赘。
家里人也不觉得有什么要紧,如珠如玉养大的幼弟,有兄姐父母护着,自己也有一身本事,纵是坤泽也无妨。
只有母亲作为一个坤泽,望着他发愁叹气。
顺心搂着母亲撒娇,问她怎么心情不好。
“这世道,坤泽终归比天乾艰难,你如今还小,心气又这样高,将来到了身不由己处可怎么好?”
“哪里想得到这么远去了,凭我们府上的声名,也没谁敢欺负我呢。”
母亲只摇摇头,摸着他稚气未脱的脸。
虽说小公子不明白母亲的忧虑,但母亲送来的汤药,一日两次,他是乖乖喝下了。亏了国公府财势,这天材地宝的汤药把他作为坤泽的成熟期延了又延,使他暂时还能过过他的自在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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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入山半个时辰,狗已经猎到两只野兔、三只雉鸡。于他而言寻常不过,但与那些文文弱弱、连弓都拉不开的子弟们比起来,总归是不小的彩头。
山林外围人马混杂,但凡聪明些的走兽,都不往这里靠近。一群花拳绣腿的公子少爷打着马在这里打转,看得狗一阵眼晕,差点恶劣心起,把他们当彩头给猎了。他马鞭一挥,钻进林子的更深处——难得围猎一趟,总归要带个真正看得过眼的猎物回去,不然回家说不准要被父亲和大哥耻笑。
他的一群狐朋狗友正急急慌慌地踏草,意图惊起一些雉兔,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于是也没有人跟上来。
山里绝少人迹,许是附近樵夫伐木取薪,留下来一些交错的野径。狗手上用力,勒马慢行,不愿意让马蹄声惊动了附近的走兽。正值春日,树木都已发了新芽,即便称不上繁茂,倒也生机盎然。日光下照,透过交错的枝叶,又添了一份幽然。
眼前倒有一条较开阔的山道,尽头灌木葱茏,狗才策马转入这条山道,就眼尖地看见灌木丛摇动,一对不小的鹿角显露出来,随后是半个雄鹿的身子一闪。
他屏住呼吸,去箭囊中取出一支箭来,往弓上一搭,慢慢蓄力将弓拉满。以他对自己骑射之术的判断,这点子距离,这只雄鹿逃无可逃。
狗凝住精神正要放弓,树丛里突然冲出一匹枣红骏马,马嘶声惊起一堆飞鸟,吓得狗心下一慌,忙把即将离弦的箭往左偏了几寸。那支飞箭骤然而去,深深地插进了边上的树干中。
雄鹿当然早就吓得钻进草莽里不见了。到手的彩头跑了,狗正心情不悦,看见那个不速之客还在跟马儿较劲,愤愤然过去,一把扯过缰绳帮他制住了马。
“不会骑马就不要骑!”
“抱歉抱歉!它还不太听我的话。”对方忙忙抬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看着那双眼睛,狗忽然间气消了一半。
看着还是个小孩儿呢。他劝自己。
“真是抱歉,小毛是我兄长的马,跟我不太熟,我……我惊了你的猎物吗?”那张脸上愧疚的表情不似作伪,两根眉毛因为纠结的缘故皱在一起,看起来好像要哭了。
“……算了算了,不怪你,我再猎过罢。”狗深吸一口气,摆摆手表示大度。
“谢谢你!你人真好!”小孩儿稚气的脸上表情又明亮起来。
“这就好了?”狗一挑眉,失笑道。
“你还帮我制住了小毛!”对方点头。
“哎哟,那我帮你驯马,你怎么谢我?”狗不知道怎么,看对方一脸天然,就很想逗他。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啊,到国公府来挑!”小公子一派慷慨。
“原来是国公府的公子,失敬。”
“哎呀忘记问你了,你是哪个府上的呀?”
“哦——你没听说过我啊。”狗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
对方摇摇头表示确实不知:“我年纪还小,平昔交游不多……我叫曾顺心,在家行三,你呢?”
“镇远侯府,肖雨梁。”
京中子弟往来,自报家门也是寻常事,只是这次,狗不知为何,觉得话语比往日都要郑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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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