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早上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空荡荡,肖宇梁躺在床上缓慢地眨了眨眼,回顾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
昨天他其实是装醉,借了点酒劲强吻的曾舜晞,意料之中的意料之外是曾舜晞没有过多反抗。回到酒店本来他打算乖乖的等人洗完澡出来再做,结果被不速之客扰乱了好心情,他愤怒地按着曾舜晞做了好几次,直至身下的人实在抵抗不住,崩溃大哭着向他求饶才停止。
曾舜晞竟然比他起得早这着实是令人惊讶。
……不会是逃跑了吧!?
肖宇梁没顾得上洗漱,只穿了一只拖鞋就冲出卧室,然后与客厅餐桌旁正在吃早餐的曾舜晞大眼瞪小眼。
“…你没走啊,哈哈。”肖宇梁干巴巴的笑了两声。
“我走哪去?”曾舜晞平静的出奇,“收拾好出来吃饭。”
“阿晞你听我说,昨天——”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肖宇梁哑声。太淡定了,淡定到让他觉得昨夜是两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来了场一夜情。
“什么都没发生过?曾舜晞,你把我当什么了?夜店随便叫的鸭吗?”
曾舜晞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也没有一丝愤怒:“你昨天喝多了是装的吧。”
见肖宇梁愣住,他继续道,“我们已经分手了,顶多算喝了点酒有些冲动,当没发生过不好吗。”
“……小黑呢。”
“失主刚才找上门,我送走了。”
整个客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之后肖宇梁才抬起头:“好,知道了。”
他拿起昨天晚上丢在餐桌上的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又放回去。曾舜晞问他不吃饭吗,肖宇梁淡淡的说了句你先吃,然后走向浴室。
淋浴的水声哗啦啦的响起来。
桌上肖宇梁的手机屏幕亮了,曾舜晞不由得将视线移至过去——是刚刚更改航班乘坐的短信锁屏提醒,但是被省略了一部分。肖宇梁的密码没改,被曾舜晞轻松打开,他看了一眼那条完整的短信,原本是一个月之后回国的飞机,现在直接改成了明天。
仅凭一条短信也能看出肖宇梁无言的愤怒。曾舜晞想了想,他今天约了一个追极光的登山团,让肖宇梁看完极光就走也挺好的。
一切都在按照他所想的进行,亲手将人推开本该高兴,可心脏却闷闷的痛。
阿泽的电话再次打过来,曾舜晞深呼吸着接起。
“喂。”
“那个,小晞,对唔住啊,昨天晚上我不知道对面不是你接的电话,实在对唔住。”
“没事,你那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曾舜晞左右随便滑动了两下肖宇梁的手机,忽然一条微信弹出来,是肖宇栋发来的,问最近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在挪威吃的海鲜适不适应。他愣了愣,下意识点开。
“是这样的,我昨天下午去斯塔万格逛了一圈……”阿泽在电话对面巴啦巴啦地讲话,曾舜晞根本顾不上细听,他的注意力几乎集中在肖宇梁和他哥的微信聊天记录里。
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是什么意思?肖宇梁之前受过伤?为什么问适不适应挪威海鲜?在挪威的这六天的确没见肖宇梁吃过几次海鲜,可他之前不是挺爱吃海鲜的吗?
曾舜晞打算手动搜索一下聊天关键词,他先搜了“受伤”,除了这哥俩平时互相卖惨说心好痛受伤了以外没有任何结果。于是曾舜晞又试着搜了“生病”,有两条,一条是说家里的狗生病的事,另一条是肖宇栋对肖宇梁说既然生病了就在家好好休息,先别回北京了。这条的时间是去年秋天,他们刚分手不久。
肖宇梁生病了?生什么病?
感觉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了。曾舜晞打开免提把手机放在一边,颤抖的点开那条记录。
鱼洞:既然生病了就在家里好好休息,顺便陪陪爸妈
鱼洞:记得跟你领导说一声请个年假,北京就先别回去了
Rainco:好[OK]
鱼洞:舜晞那边怎么办
Rainco:没事,他不知道
曾舜晞接着往下翻。
鱼洞:复查的咋样?
Rainco:还行
鱼洞:还行是啥意思[生气]
鱼洞:你得了甲亢就少抽点烟吧,等好了随便你抽
Rainco:好好好,i know.
鱼洞:酒也少喝,别天天泡在吧里,妈知道又要说我了
Rainco:哎呦师傅别念了徒儿头痛
Rainco:[哭泣]
曾舜晞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此刻他呼吸的频率像是在哽咽,抽吸、频繁地倒吸,连同一些外溢的情绪都倒流进气管里。他耳鸣得厉害,手一抖滑到了最近的记录。
Rainco:我碰见曾舜晞了
鱼洞:?
鱼洞:在挪威???
鱼洞:这么巧
Rainco:缘分天注定.
鱼洞:你还喜欢他吗
Rainco:喜欢
Rainco:哥 我后悔了
Rainco:我不应该丢下他
鱼洞:那就去把人追回来
Rainco:可是他已经不要我了
[通话时长10:02]
曾舜晞又点开罗沛祺的聊天框,发现罗沛祺也是知道的。看完一圈下来他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那一刻无边际的疼痛攀附着他溃烂的心,所有的思绪都被扯入一个巨大的漩涡。
他想起分手前有段时间肖宇梁的体重极剧下降,那会肖宇梁说是要准备一个很nice的演出,现在看来完全是为了糊弄他才说的这番话。
所以肖宇梁这一年来没有上台跳舞、不能吃太多海鲜、免疫力低导致一个小感冒病了三四天才好,全是因为他患了严重性的甲亢,目前还在恢复期。
阿泽这边仍在喋喋不休,他激动地越说越大声:“我说的是不是很好玩?对了小晞,你猜我在斯塔万格还发现什么了?我发现,有个教堂特别特别适合婚礼!我觉得到时候可以在那儿办!我跟你说那里真的巨——漂亮!!”
啪的一声,肖宇梁从浴室冲了出来,他穿着单薄的白色长袖,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你和他要结婚了?!”
曾舜晞立马将电话挂断。
“曾舜晞,你是不是要跟那个人结婚了?!”肖宇梁声音颤抖着快步走过来。
“跟阿泽结婚的人不是我。”曾舜晞眼神空洞,宛如一片死水。
“他劈腿???他现在人在哪,操,看我打不死他。”
曾舜晞叹了口气:“肖宇梁,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肖宇梁瞳孔微微放大,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了——他看见曾舜晞举起自己的手机,上面是和朋友的聊天记录。
“你得了甲亢,我说的对吗。”
“阿晞,我…”肖宇梁说不出话了,像是刚充满气的气球没拿住,一下子就瘪了下去。
他从来不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但这次他确定自己真的后悔了。
外面正下着小雪,行人越来越少,雪花随风散落在地上,地面颜色也渐渐变白。
肖宇梁整个人怔在那里,连呼吸都忘记了。他其实想过很多结果,但眼下这一种实在是太突然且无法预料。两个人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肖宇梁以为曾舜晞不会再说话了。
“所以。”曾舜晞鼻子酸的厉害,一开口已经带着些哭腔,他停顿了一会儿吸了一口气,“因为生病了就离开我吗?和我分手然后消失不见,一个人治疗一个人承受,连舞都没法跳。你身边的所有人都知道,就我不知道…肖宇梁,生病这种事我作为你的恋人连知晓的权利都没有吗?你凭什么不告诉我?”
肖宇梁腿侧的手不自觉的颤抖,他抬了抬发麻的腿向曾舜晞走去,每走一步就像是有电流通过,麻木着他的感受,麻木一切。
他上前一把抱住哭成泪人的曾舜晞,垂着的眼睛早已红了,搭在肩上的手也越收越紧。曾舜晞哭的更难过了,身体一抽一抽的,肖宇梁轻轻抚着他的背,去吻他的头发和耳朵。
以前他最怕曾舜晞哭,其实曾舜晞不会因为吵什么小架就掉眼泪,但只要一哭总是得哄好久。
“我当时病得很严重,手抖到拿不住东西,医生说没办法完全治愈,还会有后遗症,可能这辈子都跳不了舞了。阿晞,我不想拖累你。”
曾舜晞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过什么负累,就算你丢了工作,我也能养你。”
“我猜到你会这么说。可是阿晞,我不可能永远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干。”
曾舜晞没说话,他知道肖宇梁这个人不会像金丝雀一样被关在笼子里过一生。
“阿泽他……”
“他不是出轨,我和他也没有在一起。后来他开公司就不在我这儿打工了,算起来我们快有一年没见。这次是他要结婚,说和新娘是在挪威遇见的,就想把婚礼也定在这边。我正好过来出差,不算特别忙,就到处逛逛帮他参谋一下,然后顺带着你。”
“…所以分手那天是你随口乱说唬我的?”
“傻子也能听得出来真假,你那会儿气糊涂了吧。”曾舜晞顿了顿,“还有你朋友拍我和客户牵手的那件事,他应该是拍完就走了,不清楚当时情况。那个男的是个骚扰惯犯,我后来还扇了他一巴掌。”
“对不起阿晞,我应该相信你的,对不起。”
“我也应该和你说对不起…那段时间,我一直都在忙工作,没有照顾到你的感受,你会多想也是情理之中。”
肖宇梁将他抱得更紧:“阿晞,我们可不可以——”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曾舜晞接通之后应了几声,抬起红肿的眼皮对肖宇梁说走吧,登山队的车到楼下了。
30.
寒带气候侵袭北欧,水蒸气包裹着氧气凝结成带刺的冰品,猛烈的暴风雪再一次卷土重来。这次活动还恰好赶上了姗姗来迟的极夜,正午时刻太阳就已然落山。登山队的队长是中国人,队伍里有不少也是来自中国的,他们陆陆续续跟着队长慢吞吞地往上爬,肖宇梁走在曾舜晞前面,用两根牵引绳把彼此紧紧地绑着。
绳子系在一起像无形的牵手,曾舜晞怔怔地望着肖宇梁的背影。大雪纷飞,他想起有一年北京下完一场暴雪,肖宇梁下班拉着他在小广场玩,两个人冻得脸颊和鼻头都红彤彤的,陷在白绒绒的袄中。压在树枝上的雪似是不堪重负,发出轻巧而脆的咔嚓声,荡下片片碎银。
肖宇梁笑着捧起他的脸,轻轻拍落他发丝上的雪,摩挲着他冻红的双手,哈着暖气。空气中腾起一阵白雾,他像是隔着薄薄的纱看见肖宇梁幸福的脸庞。曾舜晞这种文艺怪就爱在雪地里写点矫情的东西,他刚写好自己和肖宇梁的名字,肖宇梁拿了根树枝晃晃悠悠的走过来,在上面大笔一挥写下“全世界最帅的两个人”,笑得曾舜晞捂着肚子半天起不来。
他们就这样牵着手走在雪地里,雪落下的时候放佛停滞了时间,铺在地上无限延伸的白让曾舜晞以为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
那时眼前的景色和现在的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变的是他们。
曾舜晞有个缺点是想事情的时候不看路,于是他在抬脚迈下一步的时候不出所料被绊了一跤。他身子倾斜着刚要摔,前面的肖宇梁感受到腰间牵引绳的剧烈震动,反应迅速转过去扶住他,轻轻的说了四个字,好好看路。
“队长,还有多久到半山腰啊?好冷好累好饿啊!!”队伍里有个华人女孩突然停下来哀嚎,这使得肖宇梁和曾舜晞的二人小队超越了她。肖宇梁边爬还不忘回头拍拍女孩的肩说加油老妹,应该快到了。
这女孩倒是水灵,一眼看穿两人严严实实的防寒屏障下帅气的灵魂,立马来了精神,笑嘻嘻的跟他们搭讪。自报姓名家门小女子姓叶名可你们叫我小可就行,是四川成都人。一套攻势下来叶可发现这个一开始叫自己老妹儿的男生雷打不动,满嘴跑火车绕着圈打哈哈,并未主动透露过多信息,有些令人捉摸不透的高冷。而另一个大眼睛男生看着好像更和善些,还问她需不需要喝点水缓一下。
高冷哥扭过头静静地叫了大眼睛一声阿晞。
叶可突然就嗅到冷冽空气中奇怪的味道,急忙扯起嘴角干笑几声说没事我可以再撑一会先走了哈。她表面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勒个宝批龙,刚才她们成都人独有的雷达怎么紧急报响了。
曾舜晞看着女孩快步走到队伍前半段,眨巴两下眼睛对肖宇梁说:“你那么凶干嘛,看把人家吓跑了。”
“我没有呀。”肖宇梁一脸无辜。
“哎,你知道吗?”曾舜晞眼睛弯弯的凑过来和他并排一起走,“刚才你拉住我的时候我想起了我们玩的那个游戏。”
“双人成行?”
“对,我记得有一个画面是小梅不小心掉下去了,被科迪一把拽住拉上来。那个片段做得真好,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肖宇梁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是有这么一段。但他没想到曾舜晞会对这段动画如此印象深刻。
登山队在半山腰歇了两个小时,大家简单补充完所需的营养就继续往上爬了。快到山顶的时候曾舜晞没劲儿了,他弯下腰撑着膝盖喘气,肖宇梁在旁边问少爷要不要老奴背你。曾舜晞白了他一眼,说不劳烦您大驾,然后故意加快步子。肖宇梁紧随其后,很快就重新超过了他。跟练过武术有恐怖体力的人比可比不过,曾舜晞低头认输,肖宇梁也在前面停下,伸出手笑着给他牵。
好不容易全队登顶,没休息五分钟队长就招呼着大家赶紧支帐篷,说百分之五十的机率可能一会还有场暴风雪。于是所有人都开始哼哧哼哧地安营扎寨,生火的生火,插钉的插钉。
晚餐是炭火烧烤,有贴心的国人带了BBQ全套装备,曾舜晞却没什么胃口,他安静地坐在帐篷门口抬头望天。头顶是从未见过的银河和骤雪般的星光。他瞳孔不由地放大,伸出手指在半空中轻戳嵌在夜空的星星。
肖宇梁举着热气腾腾的羊肉串走过来问他在看什么,曾舜晞托着腮说在等雪。
“你想下雪?那不就看不到极光了吗?”
曾舜晞垂眼:“我刚才看新的天气预报,说今晚不会有极光了。”
肖宇梁沉默两秒,道:“天气预报也不全是准的。”
星星依旧在空中闪烁。
曾舜晞冲他笑了笑:“肖宇梁,你今天早上是不是有什么还没对我说完?”
肖宇梁站在那里,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声。
“你知道灰颜色的心吗?”曾舜晞自顾自地说,“之前我玩了一款游戏,里面有一颗灰色的爱心,它的含义… 算了,你不知道也没关系。”
肖宇梁的手紧紧攥住衣摆。
“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话就当我没…” “有。”
“阿晞。”肖宇梁坚定地看着他,“我们和好吧。”
空气倏地沉寂下来,只剩篝火里燃烧的木堆噼里啪啦的响声。曾舜晞眼睛里闪过一丝波动,他站起身晃了晃。
“如果今晚能看到极光,我们就重新开始,怎么样。”
“阿晞…你把选择的权利交给自己可以吗。”
曾舜晞苦笑了一下:“你看呀肖宇梁,我们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句话分手的时候曾舜晞也说过,当时肖宇梁是真真切切地被打击到了。
曾舜晞还想说点什么,面前的肖宇梁却忽然低头笑出声,他就这样看肖宇梁笑着笑着两行眼泪也流了下来。
“你陪我打了一晚上的双人成行,还因为一个画面记这么久。”肖宇梁擦去泪水,抬起头,“灰色的心,我知道。我以前跟你提过这个游戏,当时你还不是很感兴趣,但现在你对这些都了如指掌。”
曾舜晞愣住了,哽在喉头的窒息迫使他无声,鼻尖被冻得发红。
“你口口声声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却又去花时间了解我喜欢的东西。阿晞,其实我们早就是一个世界了。”
“……那又怎么样。”曾舜晞声音颤抖着后退一步,“已经回不去了。”
肖宇梁上前一步:“为什么回不去?如果这一年你没有打探过我消息,又怎么会知道我没有上台跳舞?为什么分手之后为了我去玩那些游戏?曾舜晞,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不爱我。”
两人无言对峙了很久,久到队长走过来跟他们说探测仪显示今天晚上很大概率可能看不到极光,如果想离开的话山下有车接应,现在就能走。曾舜晞看了肖宇梁一眼,笑着说你听,今天晚上没有极光了。
登山队有好几个本地人一听这话陆陆续续的都走了,留在队伍里的基本都是中国人,他们仍在坚持等待。
曾舜晞回到帐篷里收拾好东西,肖宇梁拉住他哀求着说能不能再等等,说不定可以看得到。
于是他站在篝火前和肖宇梁又等了一个小时,但极光仍旧没有出现。
“走吧,应该是看不到了。”曾舜晞背起行李,眸色黯淡的像是洒了一层灰。他失落的情绪溢于言表,看起来似乎比肖宇梁更需要这场极光。
肖宇梁站在原地没有动,他也不打算催促,反正迟早都是要离开的。曾舜晞的脊背塌下来,他几乎丧失了所有的力气,不知道在靠着什么前行。
他就这样一点点地迈着灌了铅的双腿往前走。
一步、两步、三步……
五步、六步、七步……
八步、九步、十步……
快走到下山口的时候,曾舜晞听见肖宇梁急切的脚步声。
“曾舜晞——!!!”
他耳朵里轰的一下,如同被尖针刺中似的呆呆地转过身来。
一道绿色的光束划破了黑暗,犹如一把利剑,将天空一分为二。此刻万籁俱寂,辰星遍布,极光在曾舜晞震颤的瞳孔中呼吸,缓慢收缩着宇宙的形状。
由于场面实在太壮丽,队伍里所有的人出声惊呼,所有原地休息的人都站起来了,着迷地眺望着北面的天空。
瑰丽的绿紫色光幕带着电磁粒子横过天际,就像一道曲卷的光绸,跳跃着充满了整个夜幕。
它横贯了群星,就像一个巨大的灵魂,穿过浅浅的下弦月,几秒后千变万化,仿佛苏醒过来的造物主,在北欧的天空洒出一道新的银河,又像朝天喷出一路璀璨闪烁的雷霆与闪电。
队长激动的在远处大喊:“是四级!四级极光!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高强度的极光!”
伴随着极光到来的同时还有流星雨,一道道闪耀的光芒在天空划出优美的弧线。几乎在场所有人都开始双手紧握着闭眼许愿,只剩下肖宇梁和曾舜晞在雪地中对望。
“阿晞。”肖宇梁咧开嘴笑,眼泪又落了下来,“暴风雪已经过去了。”
曾舜晞感觉脚上灌的铅忽然之间都消散不见,他眼眶发热地迈开腿,一步两步三步,跑到肖宇梁面前揽住他的脖颈。
一个零下的吻,降临在这个暴雪过后的极光之夜。
the end.
*注释:灰色的心含义为“ 爱是什么都介意,又什么都原谅”。出自游戏皮卡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