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回到中国后,迅速开始了新生活。
难以置信吧?沈星舅舅也觉得难以置信。
沈星就好像从未去过三边坡,从来没去过达班。日子就像水一样过去,很快,舅舅发现了沈星的异常。
他从不睡觉。
如果睡得少,可以理解。如果睡得多,可以理解。
沈星从没睡过觉。
事情是要从沈星回来的第二周开始的。舅舅起夜,发现沈星屋子里的灯亮着。他没有在意,以为沈星在做工程资料。第二天,舅舅回家很晚,已经是后半夜两点,沈星的房间仍旧亮着灯。舅舅蹑手蹑脚的走近,看见沈星背靠在床上,一直望着窗外。
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像是没有知觉一样,了无生气。
第三天半夜,沈星倒下了。
检查时,沈星的手里还死死攥着狼牙项链。医生建议送去精神科,怀疑是刻板行为。
舅舅在病房门口点起一根烟,被护士撵去吸烟室。
“215床,病人醒了。”
舅舅连忙掐灭烟,走进病房。
沈星的身型已经单薄的厉害。躺在床上,薄薄的一片,原本肉乎乎的脸,也有了棱角。
“舅舅,让你担心了。”沈星的声音不带感情,机械的回荡在病房里。
舅舅没说话,就那样看着他,最终无奈叹了口气:“沈星…你这样,大家都会心疼的。舅舅老了…”
会心疼吗?
是吗?
住院的第二天,沈星出院了。
风平浪静。沈星吃好睡好,连着做了几笔大生意,也算实现了财富自由,就是让舅舅不理解的是,沈星一直在做慈善。
上到孤寡老人,下到孤儿院。
沈星活跃在慈善最前线。
一切似乎向好方向发展了。
像平静的水面,下面杂草丛生,暗流涌动。
沈星又病倒了。
因为忙着生意,又在三边坡心惊胆战的过了段日子,他的免疫力和精神都不如从前,病来得凶猛,脑子里长了个瘤子,,医生说再不积极治疗,会转化成恶性肿瘤。
“沈星,你在干嘛!”舅舅一进病房,就看见沈星端着药往花盆里倒。他急得抢过碗,药汁洒了一地。
“你倒药干嘛!沈星!”舅舅几近愤怒的问他。
沈星答非所问:“舅舅,我把名下的财产转给你了。还有几个字,过几天律师会找你签。”
舅舅几乎要出离愤怒了:“沈星,我养你是他妈图你的钱吗?”
沈星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舅舅。我给你养老。”
“我不治了。”
事情的最终结果,是舅舅老泪纵横,摔门离去。沈星疲惫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沈星没想过会再接到王安全的电话。
王安全知道他住院了,要来看他。
沈星挺抗拒的。三边坡的人,他不愿意见。王安全热情的不行,电话里他说:“沈老板,我有钱了,富婆死了嘛!”
王安全来的时候,正好赶上舅舅又来劝他。
舅舅这次没有在采用怀柔政策,他摔了三个水杯,和沈星打饭的饭盒。
最后沈星拉长的声音,无奈的喊他:“舅舅”
声音拉长,身影的耳边出现爆鸣声,温度逐渐升高,他好像回到了三边坡炎热的午后,有个人叫他:“阿星”
沈星昏倒了。
王安全和舅舅在抢救室门外等。
舅舅说:“我认得你,你是那个条狗。”
王安全笑嘻嘻的:“我早就不做条狗了哇我现在有了钱哇”
舅舅横着眼睛,瞪了他一眼。
沈星再醒来的时候。王安全在吃巧克力。
甜腻的味道飘散在整个房间,沈星仔细闻着空气中的巧克力味道,像是渴死的鱼,被一阵阵雨浇灌,以为回到了海洋里。
他大口的吸气,死灰的脸色有了点好转,他问:“但拓来过吗?”
空气好像静止了,每个人都停止了动作,思想像是在粘稠的胶水中思考。
沈星本来红润点的脸色又灰白了下去。
但拓。
窗外下起了雨,只剩下雨打在树叶上的沙沙声。
沈星的眼泪流了下来。
第二天,沈星出院了。
他变得更加神经质,整天整夜的不睡觉,有时候很健谈,有时候又很沉默,医生说瘤子已经很大了,再不切除,后果无法挽回。
沈星说,不治了。
他才30岁,他淡定的说不治了,轻飘飘的放弃了他的后半生。
王安全承担起了照顾沈星的责任。
有时候他觉得,沈星的精神问题要比瘤子大很多。
沈星这几天总念叨着他死后要去地狱。
王安全问他:“沈老板,入地狱干森么呢。”
沈星说:“但拓杀了那么多人,他一定不会去天堂。”
沈星说:“我做了很多慈善,我一定能把但拓从地狱捞上来。”
再不济,去陪他嘛!
王安全说:“你这样不行的哇。”
沈星说:“行的。”
王安全说:“我有一个朋友,在泰国,做巫师。”
沈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刀。
王安全连忙说:“不骗你,条狗不骗人哇。”
一周后,沈星接受了手术。
医生都说,这是动手术最晚的期限了,沈星很幸运。
修养的这半年,王安全一直在泰国。偶尔打给沈星,要一些东西。
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无非是头发指甲什么的,沈星逐渐觉得自己被骗了。
半年后,王安全带着一个黑色小瓶子回来了。
沈星瞬间坐直了身体。他看着王安全,眼睛亮亮的。
王安全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在三边坡,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身影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像是高考查分的时候,抱着一点侥幸和期待,等待着结果。
王安全说:“小瓶子要随身带着哇。”
沈星问他:“但拓什么时候回来呢。”
王安全说:“不一定哇。”
舅舅觉得沈星病好了,人疯了。
沈星又开始积极的吃药,复查。
他的人生就好像被困在但拓的蛛网上的蝴蝶,每一次翅膀的振动,都会带来更痛苦的伤害。
久而久之,他不知道是因为希望而活,还是因为但拓而活。
就像。
就像有的人为爱而死,而有的人,愿意为爱而活。
事情的转折,出现在一个平静的午夜。
为什么要说平静呢。
是因为这个夜晚,没有楼下小商贩叫卖声,没有风吹过叶子的哗哗声。
夜,浓稠的可怕。
沈星惊醒,坐在床上,眼睛定定的看着黑瓶子。
它一直放在他的枕头边上。
周围的最后一丝亮光也被黑暗吞噬。
沈星觉得有一双带着粗粝茧子的手在抚摸他。一只手顺着他的睡衣领口,慢慢向下摸去,沈星想喊出声,却被另一只手捂住嘴,冰凉的气吹在他的耳廓,他的耳朵却开始泛红,有个声音叫他:“阿星。”
但拓的声音。
沈星惊讶的睁大眼睛,想向后转头看,却被一只手捏住胸前的乳头,一开始慢慢的围着乳晕打着圈,沈星不耐的昂起头,不断的挣扎,那只手终于不再捂着他的嘴,而是用狼牙项链的绳子绑住了他的两只手,他的另一只手仍旧不安分的揉着沈星的乳头,睡衣早已滑落在地上。
沈星发着抖问:“但拓,你回来了?”
回答他的是裤子被褪下,一阵凉意冲醒了沈星的大脑。
也许这是个梦。
是的,这只是一个梦。
沈星在触碰到身后实体的时候想,但拓死了,现在只是做梦。
那只手的一根手指插入他的后穴的时候,沈星绷紧了身体,但拓的舌头舔过沈星的耳廓:“阿星,放松哈嘛…让我动一哈。”
细密的汗从沈星的额头冒出,被异物入侵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他心里像是有一块石头坠入的无尽深渊。
算了,是梦就是梦吧。
沈星躺在床上,脸埋在但拓的颈窝,眼泪不住的往下流。但拓感受到肩膀的湿润:“疼噶?我轻一哈。”
沈星摇头:“拓子哥,我很想你。”
但拓拍着他的背:“小憨狗。”
等到但拓的阴茎插进去的时候,沈星已经疼出了头冷汗。但拓心疼的摸着他的头发,把沈星抱坐起来,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他的两条胳膊就白生生的搭在但拓的肩膀上。
“疼噶?不做了嘛…”但拓对沈星是心疼的,他愿意为着沈星当苦行憎,他慢慢的准备退出去,沈星扣着他的脖子亲了上去,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胸上。
“拓子哥,操我。”
沈星的身体像是一叶扁舟,在汹涌的还海面上航行,被顶的气息混乱,沈星觉得那根东西进的太深了,好像要到胃里,他昂着头呻吟,想逃跑…脚还没撑到床上,又被箍着腰往下坐,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能感觉到那东西一下又一下,进的很凶,毫不心慈手软的擦过他的前列腺。
“拓子哥,不行了……啊……我要不行了。”沈星的头发被汗水打湿,无助的长着嘴,脸皱成了包子:“拓子哥,不要了……哈……”
但拓吻着他光滑的肩膀:“再等一哈,阿星,忍一哈,乖噻。”身下的动作一刻没停,一次比一次深。
“拓子哥…啊哈……但拓…但拓,我不要了……哈”沈星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的脑内感觉一瞬间停止了,瞬间麻痹的快感席卷了他的全身,但拓也停止了动作,他的汗滴在沈星的锁骨上。
沈星眼神愣愣的看着面前但拓的脸。脖子上的红色护身符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被但拓叼在嘴里,他一边摘掉安全套,一边不清不楚的含糊着:“阿星,我很想你。”
第二天,沈星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坐起身,看着乱七八糟的床单和床单上可耻的白色痕迹。
哈!沈星的心情有点失落,又有点果然如此的感觉。
真的是梦。
白水煮鸡蛋特有的那种味道冲进沈星的鼻腔。
他以为王安全来了他家做中华小厨娘。他挠着头想下床收拾床单,毁尸灭迹。
脚沾地的一瞬间直接跪了下去。
梦遗也可以腰疼吗?!
沈星非常不解。
直到卧室的门打开,但拓光着身子站在门口看他。
沈星的眼睛变大,缩小,盯着,变大。
但拓低头看到自己老二很有精神的样子。难得不好意思的笑:“我没有衣服穿嘛。你滴衣服不合身嘛。”
沈星想起了之前看小时代,南湘说:“穿件衣服吧你。”他想着就笑了出来。
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但拓那着抱枕遮住重要部位,去扶沈星:“摔哪里噶?痛?”
沈星没回答他,他只是看着但拓的脸:“你好像瘦了。”
没等但拓回答。
他又说:“鬼也会瘦吗?”
但拓想张嘴,沈星又说。
“我很想你。
但拓。”
吃过早饭,沈星找了几件舅舅的衣服给但拓穿,被但拓嫌弃不好看,不是他的风格。
沈星问他是什么风格。
但拓说,就达班的那一身嘛。
沈星撇给他一件老头背心。
还是要身材好的人穿什么都好看啊。舅舅穿老头背心的时候,像是个葫芦。
舅舅:你礼貌吗?
但拓打着伞和沈星去商场,他现在还要躲着点阳光。
沈星发现王安全在小区门外,想跑,但腰没允许他做这个动作。
但拓走得很慢,因为实在不适应舅舅的那双豆豆鞋。
沈星喊着王安全,又回头叫:但拓!但拓快来呀。
不是记忆中绝望的,凄厉的声音。
但拓一边和豆豆鞋作斗争,一边喊着:“阿星慢点噻,小心摔。”
于是沈星停下来等但拓,两人欣赏着王安全因惊吓而昏倒的鬼样子。
树叶的影子照在斑驳的地面,阳光正好。